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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庭尧仔细想了很久才回答她：“我觉得在思想观念、意识形态的问题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辩出对错来，也很难商量个结果。”

感情没有正确与否

孟芳起一愣，计庭尧骑车载着她，很快到了清河附近，现在天热起来，不少人在清河旁的堤岸上夜跑。晚风吹拂过面颊，孟芳起忽然问计庭尧：“要不要下去走会儿？红缨他们估计还没吃完饭，今天我也不打算去店里了。”

夫妻俩这段时间都很忙碌，计庭尧平时在医院上班，回来看书写论文，星期天的时候还要去公园给游客拍照，孟芳起更不用说，每天连睡眠的时间都没有。

计庭尧把车锁在路边，两人从堤岸口下去，沿着河道那侧慢慢走，湖面微波从远处漂来，轻轻拍打着水岸。孟芳起心中压抑着许多话要向计庭尧倾述，可临到嘴边才发现，无论什么感谢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庭尧，你快看！”她像发现什么新大陆般兴奋地拽着他的手，“这才6月份，就有萤火虫了。”

计庭尧顺着她的话看过去，只见河边漆黑的草丛中，不断闪烁着黄绿色的光，因离得近，乍看之下比天上繁星还要耀眼几分。

孟芳起今天穿了条到膝盖部位的裙子，计庭尧担心她又被蚊虫咬破皮，让她在原地等着。不多会儿，他又跑回来，手里拿着刚从河里摘下来的荷叶，说：“用这个扇扇。”

“这黑灯瞎火的，灯又离得远，你要是掉河里怎么办？”孟芳起几乎让他给吓破胆。

“没事，我会游泳。”

气得孟芳起往他身上捶了几下：“再乱说，这清河水深着呢，每年夏天都有人落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计庭尧一手搂住她的肩，一手帮她扇风驱赶蚊虫，垂着头在她耳边低语：“下次不了。”

她头偏了偏，这股子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颊边，她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嗓音抬高几分说：“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在清河边呆到九点多钟才回去，家里却只有孟继平，夏红缨并不在。孟继平已经提前向夏红缨借来历史书在看，计庭尧走过去给他提了几点意见：“归纳总结固然重要，不过对你现在而言，需要在一章内反复背诵，这样既容易记忆，又不会混淆，还有就是要重视历史地图。”

孟芳起站在门边一阵欣慰，计庭尧对孟继平的教育十分上心，并总能给出正确的指导方向，总比她先前一味催看书要好得多。再看孟继平，打从知道自己要考文科后，这段时间以来，学习效率明显好了不少。

“红缨人呢？这么晚她去哪儿了？”孟芳起等计庭尧说完，才出声问孟继平。

孟继平说：“我刚从小毛家回来，她有点事出去了，说一会儿就到家。”

孟芳点头：“小毛这次预考可争气得很，我看高考十有八九大学稳了，你们俩从小到大都处得好，我对你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你尽自己努力好好学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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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黎约夏红缨在居委会办公室的门口见面，旁边电线杆上挂着盏大灯，毛黎就站在灯下，也不嫌晃眼睛。夏红缨回家后才看到他塞给自己的小纸条，跑到这儿来，出了一身的汗。

“这会儿找我有什么事啊，我妈他们该回来了，看不到我她肯定要问的。”夏红缨随手抹着额头上的汗问他。

夏红缨是个样貌不错的姑娘，然而单单她的样貌并没有那么强大的魅力，让毛黎完全沉浸在对她的感情之中。毛黎自己也不清楚这份感情的由来，但是他十分珍惜跟她单独碰面的机会。

他毫无保留地告诉夏红缨：“上次你说现在无心工作和学习以外的事，我并没有催促你现在就要给我回应，我就是想问问你，等一年后，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这对毛黎而言完全称得上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谈话，夏红缨认为毛黎能告诉自己他的所有想法，无论如何，他做到这种地步都是非常值得珍惜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助听器，戴了一天有些不大舒服，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来装进口袋，对毛黎指了指自己耳朵，说：“右耳几乎听不见，只有左边耳朵还能听到点声音，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治好。我希望你考虑后果，不要因一时冲动而后悔莫及。而且，这件事你告诉过你家里了吗？”

“我想好了，毛俊清楚。”毛黎略顿了顿，他为了配合她，刻意往她左侧站了站，“至于我父母，你不用担心。”

夏红缨命运多舛，心思比旁人敏感得多，她显然觉得毛黎的思想太过于理想化。现在两人八字还没一撇，他妈就害怕生出什么瓜葛来，要是毛黎告诉她，这事还不得闹翻天。

她认真又直白地告诉他：“说实话，我很珍惜并感激你对我的感情，但我认为我们不是很合适。何况我现在不想考虑感情，毛黎，我希望你能重新做出正确的选择。”

毛黎苦笑了下：“感情还有正确与否的话，那就不是感情了。”

夏红缨不知道说什么，似乎什么话都不是多妥当。

“我得回家了。”她说。

她踏着路灯落下的光往家里走，快走到昏暗的地方她转过身去，见毛黎还站在原地，她微微愣住，过了几秒才继续往家里走。

到家后孟芳起没有问她去哪儿，夏红缨也没有主动说。

只是当孟芳起告诉她，已经跟计庭尧母亲说起考虑让她停薪留职的事，夏红缨表现得尤为激动：“你说这个干嘛，上次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我自己去上补习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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