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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芳起也没舍得开灯，刚拉开大门，正要继续往外走，忽然一团漆黑的巨大物体直直往她大腿扑来，她来不及躲闪，膝盖愣是被狠撞了一下。幸好孟芳起胆子还算大，否则肯定要被惊出毛病。

她拍拍胸脯镇静下来，摸黑将自行车靠在墙边，这才注意到这一坨东西身上有股酒味，她跑回去打开屋檐下的灯，那躺在地上竟然是个人，而这个人除了计庭尧还能有谁？

他不知道喝下多少酒，整个人醉醺醺的，要不是孟芳起出门去找他，他恐怕就要在门口冻一夜。

孟芳起蹲下身摇他：“庭尧，你醒醒。”

喊了许久他才有点动静，只不过睁眼看了看孟芳起，咕哝声又继续睡去。也不晓得是不是见到孟芳起的缘故，他反倒比之前睡得更沉，无论孟芳起怎么推搡，他愣是都没醒。

孟芳起哭笑不得，还好她力气不小，计庭尧这么高的个子，她自己连拖带拽，也没去叫醒夏红缨他们让帮忙，就将计庭尧安置在床上，只不过大冬天的她竟出了一身汗。

说实话，结婚这么久，孟芳起还不知道计庭尧会喝酒，还能喝成这副德行回家。不过这会儿孟芳起也顾不上想其他，她帮计庭尧脱去外套，简单擦洗了遍身子，好让他睡得舒服些。弄完这些孟芳起自己去洗了洗，刚上床盖好被子，计庭尧又迷迷糊糊喊渴，孟芳起不得不再次起床去给他倒水。

这样折腾到凌晨，孟芳起总算能眯会儿，但还是不放心计庭尧，夜里看了他两次。他虽然喝醉，酒品倒是还行，不像有些男人二两酒下肚嘴里就骂骂咧咧，对着家里人拳打脚踢。

第二天计庭尧很早就醒来，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头疼得厉害，就这样坐在床上捂着头一言不发，大概是已经想起昨晚的事。孟芳起感觉身边一有动静也跟着起身，她什么话都没问他，忙去给他煮了碗蛋花汤，这法子还是她之前听人说的。

“好受些没有。”她看他喝完蛋汤问。

计庭尧点点头：“好多了。”

孟芳起“嗯”声，站在床边接过他手里的碗，说：“你再睡会儿吧，现在还早，一会儿我喊你。”

计庭尧却拍拍床边，说：“陪我说会儿话。”

她坐过去，他就将下巴贴在她肩上，自后头搂住她的腰，轻声说：“后天同事要出国，昨晚大家凑了些钱给他饯行的。”

“去美国？”她问。

“嗯。”

孟芳起心想，计庭尧昨天心里定然很不好受，对他而言，那是难得的机会，却被他亲手给毁掉。

远见与差距

“你还年轻，我觉得以后总还有机会的。”孟芳起安慰他，要是搁在以前她心里真是没底，觉得出国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现在不一样，“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去看《风雪黄昏》电影，你说从沪城跟日本相隔大约七八百公里，这个距离还没到花城远呢，美国再远，坐飞机也能到。说不定哪天，出国就成家常便饭。”

孟芳起忽然想起隔壁毛黎的遭遇，又说：“不过就是出国去了，还是得回来，不回来可不行。”

计庭尧听着她这话，侧头问：“你这话特意说给我听的？”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就落在她颈边，她觉得痒，身子不由往另一边歪，边笑边说：“那可没有，你难不成还能出去找个洋媳妇儿？那爸估计真要把你腿给打断。”

计庭尧被她给逗笑，他手扣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上床，正要低头亲她，让她一脸嫌弃地推开，说：“昨晚我没帮你刷牙，早上喝了蛋汤还一股酒味，难闻死了。”

他脸皮薄，孟芳起以为自己这么说，计庭尧就会让她起身，谁曾想他听完竟没什么反应，还是不管不顾低头下来。

闹腾会儿，最后两人都起晚了，计庭尧忙着要去医院，他穿着衣服对孟芳起说：“你再睡会儿。”

孟芳起萎靡不振的样子，她裹着被子“嗯”声：“锅里有粥，你自己去吃点再上班。”

“好。”计庭尧人已经走到门边，想想不知怎么的又回头过来，他俯身摸了摸孟芳起大半都藏在被子里的脸，说，“其实我觉得我没去成美国，不是件坏事。”

计庭尧说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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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花城回来后孟芳起一直都没有闲着，她将买的成品衣挂在店里墙上展示出来。除此之外，她还继续接做衣服的活，只是不像之前没日没夜忙活，最多等计庭尧从医院下班她也收拾收拾回家。

不过现在夏天的衣服并不好卖，大家手里的钱都有限，几乎没人愿意花钱去买当季穿不了的衣服。孟芳起让孟继平给她做了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衬衫七元一件”，就摆放在门口，这个价格，别说成品衣服了，连好点的布料都买不到。

这样一来，原本就只有三十件的衬衫倒先卖光，至于棉衣，现在冬天只愁买不愁卖的，一件普通的腈棉滑雪衫都要二十七八块钱，她这个衣服的料子看着还要好些。在元旦来临之前，孟芳起店里的衣服就全部卖光了，滑雪衫她还特意留下两件颜色不一样的，一件明黄色，一件红色分别送给朱淑蓉和计振薇。

一个多月的时间，孟芳起单单卖衣服，就赚到别人快两年的工资。这个挣钱的速度，计庭尧心里吃惊没表现出来，还在上学的夏红缨和孟继平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夏红缨还拿了前段时间的报纸出来给孟芳起看，她说：“你看报纸上写的，某些地方老师歧视‘万元户’的孩子，连学费都要比别人多缴几块钱，不会哪天我和孟继平也要变成‘万元户’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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