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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是我觉得太无聊了吧,我跑出去了。”林沧在心底复盘了不知道多少遍,也许她不跑出去,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但也许她这次没有碰到,下次也无可幸免,她有十四岁了,梦中男人身上纯粹的恶意和故意敞开的窗帘让她知道,这并非偶然,而是故意。
“你那么小,多正常啊。”奚言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如常地鼓励着林沧。
“我跑到了一个透明的房子旁边,好像是琴房?”
“家里是有一间专门的琴房,大家都有学乐器。阿沧已经不会弹钢琴了吧,哥哥也把小提琴忘得差不多了。”
林沧心底有一瞬间的恶意,她想要撕碎兄长始终如一的体面,她想看看这个人是否也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我看见了妈妈和一个男人。妈妈……妈妈跪在地上,没有衣服。”
奚言的表情明显严肃了起来,这其实和他的猜想很接近的,可他不知道应该为自己猜对了答案而高兴,还是为这个事实而悲伤。此前他便从奚家另一支血脉的远方亲戚处得知了端倪,对方的前妻嫁过来不到一年,在奚家的一次祖庙聚会后迅速离婚,再也没有圈子里的人见过她。“换妻”,当时奚家人玩的便是上个世纪上流社会时兴的“换妻”。
“宝宝,没事的,已经过去了。”苍白的安慰,抵不过心底的恐惧。
林沧脑子里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可怕的笑脸,害她不得不扑进兄长的怀里寻求温暖。“那个男人还冲我笑,他的脸好吓人。”
“阿沧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哥哥去找他,好吗?”可供怀疑的人选不多,只要有一条线索,奚言都能找到他。
“不要去找他。”梦中的无力感还在影响着女孩,恐惧胜过理智,可以说是童年阴影的典型症状了。
“为什么?阿沧,之后发生了什么?”奚言意识到了这几件事不止如此。
“他……”林沧的呼吸又明显得急促了起来,单薄的身躯战栗不止,奚言只好给她拿了一片真的镇静药。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四周太安静,奚言说不清是药起效了,还是林沧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两个人只是相对沉默,良久的沉默,直到林沧再次开口。
“之后,我出现在了琴房。”她的语气平稳了很多。
“我在等钢琴老师。”
“那个人出现了,他一来就坐到了我旁边。”
“然后,把我拉到他的腿上。”
林沧说得一字一顿,在药物的帮助下,她终是僵硬地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恐惧。
“阿沧?他,他……”这次情绪崩溃的人当真换做了奚言。他不止一次在林沧面前展露过脆弱的一面,但那些都属于是五分演技、五分真情,在表演中释放情绪,有时候会让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
猥亵?是的,这就是猥亵。林沧再怎么说,那时也是奚家实实在在的养女,还是一个年龄都不足以上小学的幼女。奚言不知道红着眼的自己在妹妹严重会不会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他很想就这样给床架一拳,可他不想吓到林沧,更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有暴力倾向。
奚言站起身背对着林沧死命地掐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拼命调整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感受着自己因极度愤怒而产生的全身颤抖。
林沧听见了兄长小声骂到的那句F-word,她竟有一种隐秘地快感,一种复仇的快感。这让她意识到,她原来是恨他的。恨他“抛弃”自己,恨他一无所知,恨他的姓氏,更恨他轻松的人生。
男人再次跪倒在女孩身前,这次是他需要一个拥抱。
“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阿沧,哥哥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许是药物的作用,林沧反而显得比奚言冷静了不少,她只是轻轻地把头搁在了兄长的肩上,和他耳鬓厮磨。
“妈妈在那个人还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进来了,她不让其他人碰我,但是没有用,还有更多人进来了。”
“我听不见他们说话,我只知道他们把我和妈妈带到一个天台上。”
“妈妈在哭、在喊,都没有用。他们把她的衣服撕碎了,让她跪在地上求他们。我看不清哪些人的样子。”
“然后,妈妈亲了我。然后,妈妈跳了下去。”林沧犹豫着停顿了一下,继而又小声补上一句,“旁边有一个人也跳了下去。”那个人是奚言的父亲。
“结束了,我一直乱跑,跑到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躲进衣柜里。结束了。”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就好像郁积心底的浊气全都散了出去,林沧感觉自既好受多了。
沉重的、无可改变的过去,连奚言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林沧分不清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更多是的悲伤还是悲悯。但兄长突然倒头趴在了她的腿上,她能感受到他的头真的很重。
不仅是重不重的问题,更是林沧暂时无法理解这种身份的倒置,一直都是她需要哥哥姐姐的安慰与照顾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从没想过奚言一样需要安慰。
小姑娘还是很有良心地等了一会儿,才推了推兄长的肩膀。奚言抬头,只见妹妹委屈不满的小表情可爱得让人心颤。林沧不要给他再干出这种事机会,她收回搭在床沿的腿,盘膝坐在床上,一脸抗拒。
谁知奚言直接扑了上来,“啊,你重死啦。”
不是他胡言,林沧连尖叫都不会。她被林遥养得太乖了,小孩很重视自己的个人形象,道德感和羞耻感同时都很强,对情绪表达的克制是她的本能,尖叫的时候也要压低声音,在外人面前才肯叫“哥哥”,也绝不会像私下里这般和奚言亲近。搞得奚言愈发想逗她,可他的宝贝妹妹经历了这种事,他又怎么舍得压疼了她呢?
奚言带着林沧翻了个身,让女孩趴在自己身上。林沧的报复就是像小狗一般用头顶去拱他的下巴,奚言痒得没办法,只好伸手捏住她的后颈。
“阿沧,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就当忘记了吧,哥哥会让他们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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