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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卦九五（第1页）

实际上，在居正中举之后，两人各自府里的递上来的帖子就没有断过。

张居正作为连中二元的才子，自然文武百官都乐得结交，而晏晚由于颇得皇上盛宠，又听闻百算百灵，再清高的士子家里都有难缠的事情，总会被媳妇催着也相与拜会。

两人并非同时出门，却还是误打误撞的碰到了一起。

地点还都是在这严家。

严嵩贪财归贪财，对外还是要营造个求贤若渴的形象，没少养些门客。

张居正心知如今他权倾一朝，一旦得罪便仕途不保，更不用说为爷爷复仇的事情，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碰巧晏晚过去见了一番严世藩，为他换了一帖药。

这三生悬叶丹，仿佛能润开珠玉的灵泉一般，越敷便越让人耳目清明，从前晦暗无光的一只眼睛也明显变得好转起来。

严世藩正同她吃着西瓜，一听张居正过来登门拜会了，索性唤小厮等他见过父亲后再来自己这玟越堂里坐一坐。

张居正本身面容清俊，严嵩也瞧着喜欢，左右夸奖几句之后，便出声试探道：“老朽这儿有篇折子，最近略有些脱不开身，可否为我信笔二三？”

张居正原本以为自己客套两句便能走了，哪里想到严嵩会直接开口让他帮忙做事，愣了一刻：“敢问……是什么折子？”

“时令问安的寻常奏疏，”严嵩不以为意道：“近日我政务繁忙，确实顾不过来。”

张居正思忖片刻，还是应了。

本身代笔这件事，只是表面的常事，但是严嵩实际要试探他的，是他站队的位置。

先前晏晚便叮嘱过他，两面都得左右逢源，如今自己入了瓮，有些事儿也由不得想或不想了。

正在言谈之际，旁侧有小厮悄声凑了过来，在严嵩身边低语了两句。

“嗯？”严嵩倒是没意料到儿子还有意见见他，爽快的应允了：“一同过去吧。”

他们二人坐软轿来到玟越堂的时候，晏晚正用铜盆净了手，正低眉给严世藩写着饮食起居要注意的某些细处。

张居正一眼望到了她，忍不住怔了下。

他怔着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看见她竟然坐在这里，而是严世藩看她的眼神。

严世藩喜欢纳妾这件事，在京城早就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毕竟那四十来房小妾，无一不是在京中嫁过来的。

先前张居正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这胖子玩世不恭的很，眉目带笑却没个正行。

没想到的是，严世藩看着晏晚的眼神，专注而又温和，倾慕之意毫无隐瞒。

仿佛心里被刺了一下，张居正呼吸一滞，强迫自己别开眼神。

是啊，这样可爱的姑娘，谁见了不喜欢呢？

“哟，张江陵来了？”严世藩一抬头看见他们离门口不远了，豁朗的笑了一声，起身前去迎接：“有失远迎，多多见谅。”

“严东楼，好久不见。”张居正温和地应道，暗暗的把心里的异样情绪压了下去，侧身听他们父子二人闲谈。

晏晚听见门口喧嚣，也搁了笔，浅笑着过去同张居正打了个招呼。

她自然大方从容，还没觉察到他在介意着什么。

“这晏大人，怎么会在您府里呢？”张居正言谈一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莫不是严兄也想算上一卦？”

“哪里，你瞧着我这招子了么？”严世藩抬手指了指自己那不中用的一只眼睛，无奈笑道：“好在晏姑娘精湛医术，听说再医个半年，便能重拾光明了。”

“我这孽子一见这晏大人诸艺精湛，回来就跟我哭闹要娶她回来过门，”严嵩站在一旁，同样取笑道：“晏少卿那是世外之人，真是糊涂了。”

这话一说，张居正连淡笑都有些绷不住了。

嗯，严家……绝对留不得。

他若跪到皇上跟前哭一回，万一便得了恩准了呢？

绝。对。留。不。得。

晏晚倒是先前便听过这类的玩笑，不以为意道：“东西已经写好，我先行告辞了。”

“且慢，”严嵩捋了捋胡子，同他们一起坐在正厅里，瞥了眼张居正道：“若不是状元郎提醒，老朽当真想不起来了。”

“晏姑娘，你可愿意为我算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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