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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她拨开那细细的泡沫,才发现水的颜色是淡红色的,飘着淡淡的腥味。她心头警铃大作,才记起他现在是一身的伤,刚才她那一推,估计让他的背撞到缸沿了。
于是她飞快的想去拉他,叫道:“伤口不能碰水,快出来!快出来!”
她使劲喊着他,溅了自己一身的水,差点也爬进浴缸来。刚才她只顾得自己畅快了,忘记了他的伤口,明明之前她放洗澡水是为了帮他擦澡,而不是泡澡!
他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将头上的白色毛巾取下来,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阻止她跳进浴缸,“怎么又把我老婆急成这样了?这点伤没事,以前我带着这些伤在海里泡一夜都没事。”
“但是现在有事!”她对他清吼,一条干浴巾给他砸过来,自己手上抱着一条给他小心翼翼擦背上的伤口,“刚才我是气坏了才推你进去的,你撞到了为何还不出来!我不允许你拿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开玩笑!你说过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会信任彼此,还有未来!”
“雪!”他喉结滚了滚,用手中的那条浴巾把她包裹起来,温柔地替她擦干身体,在她的额头亲一下。而后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大床上,“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为了你和宝宝,我得爱惜自己的生命。”
她埋在被窝里,仰起头与他吻了吻,伸出一只手与他紧紧交握,微带哽咽道:“宸,你去拿医药箱来,我给你重新上药。”她希望他平安的活着,不受一点伤,而后在他们第二个宝宝出现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平安,健康,和睦。这不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因为母亲入狱了,该了结的恩怨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去。
公公病愈后会回敖家,做回敖老爷,婆婆或许会改嫁,又或许受到良心的谴责而从此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其实大家还可以做回一家人的。
敖宸穿上睡袍去拿药箱了,她将右手放在唇边轻轻咬着,翻个身。如果她没法再生,就去抱养,或者找代理孕母,总之,敖宸是一定要有个孩子的。奶奶和公公也需要孙子。
她翻过去,闭着眼睛捂着胸口,心底突然难受了起来。这辈子她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在她胸前钻来钻去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最爱男人的骨血,可是,上天总是要跟她开玩笑,一而再的作弄。想到此,她鼻子有些酸涩,轻轻吸了吸,鼻尖却又突然飘散淡淡的玫瑰芳香,让她睁开眼来。
墨色缎布被套上躺着一枝洁白的白玫瑰,一枝茎杆很长的白玫瑰,白白的瓣衬在墨色丝绒被上,晶莹的水珠还在瓣叶上滚动。茎杆上刻了一排字,很长的一排英文字母,在晕黄的床头灯下那般显眼。
她伸手拾起这枝茎杆很长的白玫瑰,看着那排字——“thankyouforgtoylife”,很感谢一路有你,是敖宸送给她的。
她吻吻那朵白玫瑰,将它放在怀里。敖宸,我也很感谢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在基隆港死去。
穿着深蓝色睡袍的敖宸拎着医药箱站在床边,看着他的妻子与那枝玫瑰躺在一起,黝黯眸底的颜色在不断沉下沉下,变成幸福的眸色。洁白的玫瑰放在她脸边,却比她那张紧闭双眸的脸逊色。他的妻子,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一朵洁白芬芳的白玫瑰。她娇而不媚,艳而不俗,美到酥入骨髓,却纯到撼人心魄。
他爱的,就是那颗专一不杂的心。
他轻轻走过去,从后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对不起’。他误会了她,冷落了她,错怪了她,羞辱了她,却独独没有相信她。她落胎的时候,流了那么多的血,一定是疼的,他却弃她不顾,避而不见。可他与云姿的那一夜,对云姿不避嫌的帮助,她却始终选择相信他。
如果她当初不相信他,他们还会走到这一天吗?他的妻子虽然不善对他吐露心思,却是一心向他,尊重他,虽然从她嘴里听不到‘爱’这个字眼,却是情真意切,爱他、爱孩子胜过爱自己。
她听着他的这一声‘对不起’,娇躯微僵,却没有转过身去面对他。难得他这样对她道歉。可是她觉得夫妻之间的磨合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她需要的是,当下次面临误会的时候,他要选择相信她,不背叛她,就好似他们在法院的那场审理中有心灵感应一样,他知道她想的,她也知道他想的。
当然,如果当两人激情和默契不再,变心了,那谁也留不住谁。
她就这样在他怀里静静躺了一会,而后坐起给他上药,包扎,再伴着那淡淡的玫瑰馨香,与他拥吻半夜,相拥而眠。
086想再要一个孩子
从法院走出来后,郑淑贞回到了郑家,因淋了一夜的雨,感冒咳嗽一病不起。郑仕权什么话也没说,也没进她的房间看过她,只是在书房用狼毫笔写字,将那字体遒劲,横竖不一的亲笔字画挂在墙上,负手欣赏。
“哥。”郑淑贞脸色惨白似鬼,摸索着从楼上走了下来,站在他的书房门口,“我决定搬回郑家住了,谢谢你还帮我把房间留着。”
郑仕权点点头,将目光从字画上移开,看着妹妹:“十几年前你就应该带着小敖宸搬回来住,白白苦了敖宸和你自己这么多年。”他踱回长桌前,用那脸盆大的砚台磨墨,取了砚台边笔架上两尺多长的大毛笔,写下一个苍劲的‘夫’字。
“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胸怀比天高,所以有了‘夫’字。”他道,似在说给妹妹听,又似在说给自己听,“当年你执意要嫁给敖世政,我是不允的,因为敖世政跟你是前世的冤家,聚冤不聚缘,与他结合了,只有苦头吃。但那时看你爱得那般苦,我便答应了你与他的这门亲事,并帮你隐瞒了一些事。”
“哥,我不后悔嫁给他。”郑淑贞从门外走进来,拿起墨条帮他磨墨,“人这一生,不会为做过的事后悔,只会为没有去做它而后悔。当年确实是我不顾他的意愿执意嫁给他,但我嫁过去不是为了赌气,而是真的想做他的贤妻,与他白头到老。”
“那一厢情愿的结果呢?”郑仕权严肃问她,把手中两尺多长的大毛笔挂在半人高的笔架上,捧起案上的紫砂壶,对着壶嘴灌了一口茶,低下头‘噗嗤’一声喷在画纸上,边继续道:“为了一个做小三的女人,你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尖酸刻薄、不可理喻,更是良心泯灭。那个五个月大的胎儿,不仅仅是你的亲孙子,更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弄掉了它,心里舒坦吗?”
郑淑贞被说的脸色浮白,将头微微低下去,正发着烧的嗓音如破碎的二胡音,道:“当时我是气糊涂了才这么做,因为敖世政和韩湘雅这些年带给我的屈辱,不但让我没处发泄、有一个缓和期,更是在每遇到韩湘雅那个女人一次,她就得寸进尺一次。那一次她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即使她不爱世政,找到了更好的金主,她也会占着世政不放!世政就被她吃的死死的,没有她就活不下去!’,当时那嘴脸,比那些年在我们敖家更要嚣张。所以当时我将那些气发泄在了她女儿身上,想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让敖宸娶裴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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