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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条青云之路可能性极低。
如今真要说他还有什么上升通道,那关键点就在于许盈了。
来到豫章,许盈和他都是背井离乡,没有了家族支持,没有了上升通道。但许盈和他不同,许盈始终是嫡支子弟,是族长的儿子。他来豫章是为了做‘保险’,而一旦这个保险起效,或者保险失效,想办法重新回到家族——许仲容都会是许盈的‘嫡系’。
许盈好,他就好!许仲容同意来豫章,就应该是搞明白这点了才是。
而许盈之所以说许仲容对自己有成见,只是为了提醒许仲容,他们两个才是一起的。他不管是因为什么要帮一个罪奴说话,都要考虑
好值不值得——要为了一个邹大坐实他刻薄的名声?
很多时候一件事到底如何,也是要看其他人怎么说!许盈待邹大肯定称不上刻薄,但许仲容这个做长辈的非要这么说,其他人听到了也很有可能会这么想。毕竟他是许盈的族伯父,其他人自然不会觉得做伯父会害自己的侄儿,肯定是确有其事才这样说的。
许盈不知道许仲容为什么要帮邹大说话,但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他真的觉得邹大冤枉,许盈的处罚太重。若两人没有亲戚关系、不是故友,那就是有些利益关系,比如说许仲容收了邹大的好处什么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听到他的话都应该知道该就此为止了。
果然,许仲容因为许盈的话半晌没吱声他这才第一次正视了这个侄儿!
他以往也曾听族中同辈说起过许盈,但他并不太放在心上。小孩子再如何又能怎样?哪有说的那么玄乎!估计就是花花轿子众人抬,见他出身好愿意说好话捧他,给他造势!
说实在的,许仲容十分嫉妒这个。毕竟时人很讲究一个‘物议’,要是在外面名气大、风评好,做什么都会很容易。他一直觉得自己出不了头,很大原因就是无人给他造势。而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许盈唾手可得,甚至不需要他自己谋划,其他人就为他准备好了。
如今算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侄儿确实不简单,完全不像是个小孩子——虽然世道崩坏,很多大家族子弟会显得十分早慧,几岁的孩子忧国忧民、感慨时事也是有的,但那真的非常少见了。
如果不是少见,大家也不会拿这个当新闻。
许盈是许仲容见到的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早慧’的孩子,他不知道这种程度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但他确实因此换了一个态度。
或者说,卖队友非常熟练,几乎一点儿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如此么那倒也罢了。”虽然邹大许下令他很心动的好处,但这样的好处也不只有邹大能给,找其他管事也是一样的何必要多费功夫拉拔他呢?
许盈觉得自己和‘汝水’有缘。
两辈子都是汝南许家人,所谓‘汝南’正是汝水南。另外,此时华夏大地上还有另一个‘汝水’,即旴水,又名抚河。而旴水正是赣江的重要分支。他现在所在的南昌往上游走走,不多远就能看到旴水入赣了。
临川王羊琮要去的封地临川,地名由来正是‘旴水’,就临着旴水呢!而临川郡郡治在临汝,这个地名和临川完全是同一个意思,只是更具体了一些——临的哪条河川啊?临的是汝水!
而临汝所在地正是后世临川市不远处,且后世的临川离南昌也就是一个小时车程。考虑到此时的南昌和后世的南昌也是挨着的,可以知道羊琮的王府离东塘庄园多近了。就算如今交通不便利,一个小时的车程是不可能的,但两地之间还可以走水路呢!
一日之内来回也是轻轻松松。
所以羊琮在南昌停下歇息,许盈是看不懂的。这等于是一百步路都走了九十九了,就差最后一口气,偏偏人家就不走了!这是个什么道理?去到自己的地盘休息不好吗?临川王又不是什么破落户,也犯不着在他这儿白嫖啊。
然而,即使心里疑惑这件事,许盈也没有特别去问。
主要是他对临川王怎么想的没有好奇心,谁知道那些大人物在想什么呢?既然人家没有主动提起,他自然也就不问了。人家部曲亲兵都扎营在庄外,也不用许盈养大队人马,而如果只是羊琮和他身边一些人,许盈也不差这些吃用。
再者说了,临川王那么个亲王,能在他这儿呆多久呢?迟早要去临川的。
事情也和许盈想的差不多,到了第四天时,驻扎在庄外的亲兵,还有一部分王府属吏、仆人就离开了东塘庄园,往临川去了。倒是羊琮、裴庆这些人依旧没走,对外的说法是王府尚未建成,借住在东塘庄园。
行叭,您高兴就好。
临川以前可不是哪位王爷的藩国,这长江以南过去若有宗室封王的,大抵也是长沙王、楚王什么的,总不在临川这片。所以这里没有现成的王府,若要迎进羊琮这位亲王就得从头开始建个王
府。
此时朝廷衰微,不可能花大力气给就藩的亲王建豪华王府,但基本的样子还是要做的。按照汉时的礼制建藩王王宫是不成了,但可以修个小一点儿的、差一点儿的——这个时候在建筑上也没有太多的所谓‘僭越’,这个是后世才慢慢兴起来的,所以王府估计也就是豪强大宅差不多。
这样朝廷还算能够负担。
只是即使是这样也是要工期的,临川王就藩又很突然,以至于他人都到了,王府却还有些地方没有完工。
按理来说应该不耽误临川王居住,他住的地方肯定是优先建好了的。但如果临川王介意这些,不肯住进去想来临川郡多的是豪强人家欢迎这位宗室亲王借住。非要住东塘庄园的话,应该是因为两家关系近、有交情反正羊琮是这样说的,许盈也就信了。
“你这院中怎么破土了,这个时节还种什么花木不成?”裴庆借着给许盈诊脉的由头,比羊琮这个‘长辈’跑的勤的多,几乎每天都来,自然能注意到许盈院子中每一个小小变化。
这一路来没人点明过裴庆的特殊身份,但许盈又不是傻瓜,接触的多了他自然有所察觉——裴庆说是临川王的门人,实则两人之间一点儿主从之别都没有,更像是一对朋友,最多就是两人都有点儿傲娇,有些人只看表面会有点儿看不出来他们关系亲近。
临川王身份摆在那里,能和他平等交往,裴庆要么出身也不一般,要么就是才能极其出众,或者兼而有之。
裴庆无疑不是一般人物,身份相当特殊。
而就是这么个人物,却好像对自己特别关注——这可不是许盈自我感觉太良好,关于这一点许盈身边的人都有感觉了。
“裴先生来的真勤!也太热心了。”刘媚子就这样抱怨过,表面上是说裴庆在给许盈诊脉看病的事上热心周到,其实是有些不高兴来着。毕竟每次裴庆来都要招待他,而裴庆还是那种要求特别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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