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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个“是”,让韶灼猛地一颤,却只能稳了身形,一字一句缓慢地开口,“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对我,到底有无半分真心?”
韶灼话音一落,四周好似忽然全部安静下来,连风声都停歇在耳畔,她只听得到自己一声一声沉重的呼吸,夹杂着胸腔那颗似乎快要无法跳动的心。
看着眼前红衣红颜燃烧如火,季涵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口中淌着鲜血,眼神却坚定如冰,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指挥十一砂来围杀自己。
他还忆起,那日故意以自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时,女子冰冷眼中那一抹深刻的震撼,伴着一丝一丝弥漫的感情,布满整个眼睛。
那一记得他突然发现,原来这样一个冷若冰霜的人,也会有那般浓烈的感情。
见季涵岑没有像方才那样,很快的便给了答复,即使知道不可能,但是,韶灼心里还是不由得抱了一丝希望,微弱的,如随时会被风吹灭的烛光。
只要他说,有。哪怕某一个时刻,突然涌出的某一点,只要他说有,她便坚持下去。
“没有。”
低低柔柔的两个字,如刀刃一般直直插入韶灼的心里,插得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出丝毫疼意,好像整个世界空洞的只剩下一片黑暗,什么感觉都没有。
在这一刻,韶灼才发现,原来这般低柔动人的声音,也可以将一个词说得这般绝情入骨。
看着眼前红艳女子忽然凋谢般淡下去的面容,季涵岑微微敛了眸,心底叹息了一声,却再无其他的情绪。
明明是夏日,韶灼却觉得浑身冰凉得紧,心里难过淹没之后,却忽然生出了浓烈的情绪。
在她付出真心后,却换得一句利用,这种痛,比任何利器都来得撕心裂肺,噬心刻骨。而看着眼前这张优雅的近乎无情的脸,韶灼心中涌起一阵极度的不甘,恨不能让眼前的人,也尝一遍她此时的痛。
看着韶灼的眼神,季涵岑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也慌不乱,而是悠悠开了口,“你若是恨我利用你,那么,我现在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出手,我不会躲亦不会还。”
一句话,如火种点燃引线,燃起韶灼眼底一窜火焰,她竟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运满内力,而季涵岑也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要韶灼将运满内力的右掌往前送出,那个紫衣华影便会在眼前倒下。
浓烈气意胀满了右手,韶灼直直盯着季涵岑,心底乱麻一片,恨意和难过在心中交杂,终于一个忍不住,韶灼掌风烈烈朝季涵岑袭去,伴着一声轰响,紫衣纹丝不动,而他右侧的树干被韶灼的掌风断成了几截。
她还是下不去手。
韶灼颓然地收了掌,冷眸半闭,再不去看季涵岑一眼,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缓缓转过身,慢慢地朝反方向走去,那一身红衣也像燃烧的火堆,极旺之后,只剩下一片灰烬。
捍着韶灼的背影消失在一片树影之中,季涵岑也转过身,脸上神情淡然如风,一抬头,便落入二楼栏杆处那一双清若冽泉的眼眸。
初柔之疑
“将那般冷情的女子逼到这个地步,你这妖孽也果真太狠了。”见季涵岑看见自己,苏清挽也不避讳,只是一扬眉,清凌凌的语气。
听到这话,季涵岑只是微微挑了挑唇,看着她的目光淡淡暖化,“你不是要补觉的么?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苏清挽耸耸肩,答道:“你们闹这么大动静,我哪睡得着。”
季涵岑只是微微一笑,转眼便看见苏清挽踏着空气落至身侧,抬手扯了他的衣襟,凑上来一分,弯眸浅笑中,媚色淡淡,“连她不会杀你都算计进去了,你未免太过分了些。”
季涵岑顺势揽住她的腰,惑人面上,慵懒毕现,“我连你都算计过,其他的算什么。”
听到这话,苏清挽不免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来,顿时有了些恼怒,一手滑至他胸前,纤指点了点心脏跳动的位置,抬眸浅笑,“说来也是,你算计我多少回了,要不要也让我对着这里打一掌?”
季涵岑桃花眼微扬,眼里笑意如星,“你可舍得?”
苏清挽睨你,“怎么舍不得了?”
季涵岑闻言只是笑,而后敛了敛眼底笑意,低了声转向正题,“过几日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苏清挽下意识地问,而后自然地接了话,“是不是该回京城了。”
听到京城,季涵岑低眸笑了笑,道:“朝中人人皆知,安阳王下江南游玩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京城的。”
说到这里,苏清挽想起什么来,退开了一步,抬眼直直看着那双桃花眼底的清晰笑意,一字一句认真问道,“你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他要的是这天下,之前将皇位拱手相让已是奇事,如今一退再退,着实让苏清挽看不透了。
知道苏清挽问的是自己为什么在现在远离权力中心,季涵岑听言只是摇了摇了头,看着苏清挽的目光暖得若晴日朝阳,“你既不爱这权谋之事,便也不要违了意去操心。我答应你,只要你父皇好好在皇位上一天,我就不会真去夺了那位。可好?”
这是季涵岑第一次对她做出这般承诺,一时之间,苏清挽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有微微的热意,却又不得不带起一丝丝怀疑。
权谋在手,是他多年的谋划所在,此番为何会因为自己,许下这样的诺言?
苏清挽不懂,也不会去相信,他当真只是因为自己,而暂时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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