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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商珏的处境让人同情。有一位院里的邻居李师付看到商珏为了孩子病倒了,就常来看望她,给予她帮助和鼓励。李师付的老伴二年前去逝了,有二个孩子都在上学,他的年龄与商相仿。他中等个头,浓眉大眼,看上去比较忠厚。他是机修厂的技工。他人很勤快,手也比较巧,还是个热心肠,邻里关系也处得比较好,谁家有事他都帮忙,所以他的到来商珏没往心里去,认为只是邻里间的问候。
可时间长了,商珏才感觉到李师付对自己有点太关心。她卧病在床时,李师付就帮她买菜、做饭,照顾的无微不至,还帮她买煤和柴,说她身体不好,干不了这些。一开始,商珏不想让李师付走进她的生活,外面关于她的流言和吐沫星子快把她淹没了,如果再有情人,那她就不能再活了。而且孩子在教养,她也没有这份心,只能让李师付自己一头热。可是商珏真的需要人来照顾她,无论是生活上的帮助,还是心灵上的安慰,哪怕是一点点都能让她鼓起生活下去的勇气。正好李师付的到来让她感到了一些宽慰和一丝丝的温暖,这种感觉和当初与许之谦在一起时不一样,这是一种让人从心底里感受到的真情。虽然李师付没把话挑明,但他对商珏的用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有好心的邻居还劝商珏,如果你觉得李师付人不错,不如和他发展一下。如果行,等孩子出来后,你们就成亲,那样的话,孩子有一个男人管,就会好许多。商珏真的动心了,认为孩子需要父爱,哪怕不是亲生的也能让他从恨意中走出来。
看到商珏在李师傅的关心下,能够看开眼前的一切,大家都为她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在第二个年关,夏云怕商珏自己一个人过年,又会像上一年一样,孤独无助。没想到,有李师傅的陪伴,商珏没再感到孤独。她和李师傅一家过了一个祥和的年,也觉得自己从没有过的高兴。尽管孩子不在身边,但也不像往年那么孤单了。不怪人们都说,过日子是过的人,没有人,再好的日子也没有意思。商珏和李师傅之间的关系走的比以前更近了。李师傅的二个孩子也接受了她。就在商珏犹豫之时,她的孩子从教养院出来了。
把儿子接回家后,商珏仔细的打量着孩子,发现他长高了,身材更挺拨了,眉眼、气质跟许之谦更像了,只是比同龄的孩子瘦一些。她心痛的搂着孩子问他这,问他那,“你在里面过得好吗?有没有受气,挨欺负没,吃没吃饱?干活累不累?”孩子生气的推开她。“你不用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商珏感觉孩子与她更远了。
孩子在教养院时,商珏对他的鼓励和劝解,都对他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孩子还小,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没有改正错误的想法。他只是知道,他被送进这里是一个惩罚。但那不是他的错,所以,他出去以后,并没有改变,而是沿着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这是商珏始料未及的。
过了几天,还没等商珏和孩子提李师付的事,孩子却从别人那听说了这事,回来跟商珏大闹了一通。“我不需要别人来做我的爸爸。既然你不能给我爸爸,我认了,但是你要是敢给我找个后爸,我就一辈子不回来,让你看不见我。”商珏吓得赶紧哄他说,没有那事,只是他不在家时,自己病了,李师付出于关心来看她。孩子让商珏保证,不给他找后爸,才算了事。
这件事又在外面传开了,有人认为商珏应该找一个伴,她的一生不能就只守着那孩子;有的说,商珏是守不住了,又想勾引男人,好话歹话让商珏躲闪不及。真是人言可谓!
孩子从少管所出来后,商珏带着他来到母亲的坟前。这是自母亲去逝后,她第一次来给母亲上坟。
以前孩子在少管所,她觉得没脸来见父母。自己太溺爱孩子,怕他受到委屈,才导致孩子走下坡路。今天她之所以要带着孩子来这,就是想下决心让孩子在母亲的坟前发誓,从此再也不做违法的事,她想让孩子重新做人。
孩子见母亲领他来到外婆的坟前,有点胆怯,没敢上前。他也知道,这些年自己做的对不起外婆,但他就想做些什么来惩罚那个人。可他还太小,不知道为了那样的人,这样做不值。
见孩子站在那不肯上前,商珏生气的把他拉到母亲的坟前,厉声的喝着:“跪下!向你外婆忏悔!”孩子吓了一跳,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喃喃的不知说了什么,然后爬在坟上大哭了起来。“外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走下坡路。你原谅我吧!”商珏见孩子这样,反倒心疼了。上前把孩子拉起来,搂着他也泪流满面。但她想让孩子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走正途。于是,她又对孩子说:“你站在外婆的坟前起誓,以后再也不和那些坏孩子在一起了。回去后要好好上学,毕业后找个正式的工作。”孩子照样说了,商珏才放心。
商珏这次回来是临时决定的,她并没打电话告诉其他姊妹,她不想让他们为孩子操心。这次孩子进少管所,她也没告诉弟弟和妹妹,她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的。尽管这二年她过的很苦,但她不想让别人替她担心。给母亲上完坟后,她也没进村,就带着孩子们又赶下午的车,回城了。
孩子从教养院回来后,商珏对他说:“这回你应该好好的去上学,别再和那几个坏孩子在一起了。要不是和他们在一起,你也不会被教养二年。”孩子没吱声。竟然问道:“我进教养院,你没去找那个人吗?”商珏一愣,“你说谁?”“就是那个人,你知道的。”商珏怕伤了孩子的心,不想说,可孩子却一直看着她。没办法,她叹了口气:“怎么没去找他。可是、、、”听说母亲去找那个人,孩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听母亲说:“他听说你进教养院了,不但不管,还说我没把你教育好,与他无关,把我给撵出来了。你别再提他了!”孩子愤怒了“他、、、他还是人吗?听说自己的孩子被送进教养院,不但不管,还说那样的话,你没骂他、没上前去打他吗?妈的!”看到孩子那么激动,商珏马上安慰他,“别再提他了,就当你没有父亲。这么多年咱娘俩不是过得也很好吗?”孩子生气的大喊,‘好什么好,你没看到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反倒让我们爱罪。”商珏心里一别,“你去找他了?”孩子知道自己说走了嘴,否认道,“没、、没有,我上哪去找他。我一想他过得就比我们好。你看看咱家,都成什么了,家图四壁,我吃的、穿的哪一样不都是最次的。我怎么能过这样的日子,早知道这样,你当初就不该把我生下来。”商珏一听孩子这么说哭了,孩子说完也伤心的哭了。母子俩哭了一会,商珏对孩子:“所以,我说你要争气,活出个样来,让他再也不能小看你。”孩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本来盼盼从少管所出来是想改好的,进少管所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想用这样的极端方法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可没想到,母亲去找他,他去不管,还狠心的将母亲给撵了出来,又让母亲受伤一回。盼盼替自己不平,也替母亲不平。他的眼中产生了凶相,让商珏吓了一跳。“你不要再指望那没人性的一家来认你,通过这次与他相谈,我才彻底的对他们许家死了心。你也不要再报什么希望了。他不可能良心发现的来认你。既然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管过你,你就当你一出生他就死了。你要好好的做人,不能再那样的伤害自己了。”盼盼的心里过不来这个劲,他没吱声。
盼盼想让那个人知道,为了他报复他,他还要弄出更大的动静。可这一次,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结果盼盼的自残又毫无意义。
第四十章、
孩子从教养院出来后,个子长高了,原来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商珏为他做了二身新衣服。孩子还得回到原来的学校上学,看着那个破旧的书包,孩子脸上有一种尴尬的表情。商珏怕他为此难为情,就给他买了一个新书包,孩子看了露出了笑容。这让商珏想起了孩子第一天上学,因为没有新书包而不想去的场面,于是,伤心的流下了眼泪。孩子见了有点慌了,“妈,你怎么了,我不是答应去上学吗。”商珏擦擦眼泪,“我想起来你第一天因为没有新书包不肯去上学的情景。唉!那时真穷。你说我一个人挣钱要养活一大家人,我才挣30多元钱,有时还休病假,哪有钱给你买新书包。”孩子笑了,“妈,我那时太小不懂事,让你为难了。你别伤心,等我长大了,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商珏叹了口气,“你要是不再给我惹事,我就知足了。”
孩子又到回学校的头一天,商珏带着他来到校长办公室,校长虽然没有将他撵出去,但表情和态度可想而知。商珏一再的为孩子保证,校长才打电话将孩子的班主任叫来。班主任一见那孩子,就紧索眉头,很不情愿的把孩子领走了。商珏对校长千恩万谢,才回家,但心里一直放不下那孩子,不知经过二年的改造,孩子会否变好。
自从给外婆上完坟后,孩子确实老实不少,按时上学,还能回来写作业。商珏以为他改好了,也不再监督他了。
孩子12岁进少管所,经过二年的教育和改造,出来了。他原来的同学都上中学了,但为了给他一个机会,也让他回到原来的班级。一开始,他还有所收敛,毕竟是被改造的人,同学们都躲着他,怕他对人家动粗。他虽然在少管所也学文化,但他的成绩还是跟不上,于是他又放弃了学习,混一天算一天,就这样,在学校混了二年。
当初阿龙等人也和盼盼一起进的少管所,出来后,他们也有所收敛。本来学校不想让他们几个回校上学,但他们的家长前来求情,保证孩子回校后,不再捣乱,不再做违法的事。学校想,他们也快毕业了,就同意让他们也回到学校来。他们也是回来后,好了一段时间,可他们的本性已经不是能够坐住板凳的人,于是,又开始不好好学习,但不闹课堂,这点还让老师能忍受。有时他们不想来,也不请假,就没影了。学校也不找他们,反正他们不来更好,最起码不影响别的同学上课。
盼盼这边进少管所,李玉的状况也没好多少。李玉在小学一直仗着父亲撑腰,称霸欺负一些同学,到了中学后他才知道,比他厉害的大有人在。可他横行惯了,那二个帮手一直和他在一起,所以他也不怕别人。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遇到不怕死的,把他的眼睛打瞎了。
上初二时,李玉在学校又有了一点名气,他敢和那些小混混打斗,因为他有二个帮手。那天,他又和人打斗,没想到他招惹的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那人平时打架轻易不出手,出手就会让人终生难忘。李玉开始很凶狠,叫嚣的指着对方说:“有能奈你打我,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身边的二个帮手一笑,看那架式不把对方放在眼里。那男生也有二个随从,但他不用他们,他只是对他们说:“你们往边上闪闪,今天我自己动手。”然后就冲上前,李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二步,想让二个帮手挡在前面。可那人动作特别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把刀,上前就冲李玉刺来。李玉大惊,还没等他喊出来,就觉得眼睛噗一声,一股巨痛让他差点昏过去。原来那男生用刀刺中了李玉的左眼,血立时流下来,大家都吓傻了。李玉没命的叫喊,那男生愣了一下,然后就带着他的随从走了。有人找来老师,老师也吓够戗,一边打电话通知李玉的家长,一边叫人把他送到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说他的眼球被刺破,无法治疗,只能等伤口愈合后,安假眼睛。李玉的父母差点昏过去。“怎么就不能治了?我儿子的眼睛就瞎了。”医生点头:“是这样。”李玉的父亲又想对医生动粗,被老师制止了。“你这样做,无济于事。你要是早想到有这样的后果,就不会怂恿你的孩子在外面挑事,打架了。”然后老师又说:“你看看,李玉对多少人造成过伤害?我听说因为他,他们班的商拚之转学后,和坏孩子在一起,进了少管所;也因为他,他们班新转来的石磊也转走了。我知道现在不是这说这事的时候,但我要你看明白,伤害别人的时候,也是伤害你自己。”李玉的父亲被老师说的脸变了变,但却没敢吱声。看看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好按医生说的,把伤口处理好,等愈合后再说。
因为事态比较严重,派出所找到那行凶的男生,不管什么原因,动刀伤人就要负法律责任。那男生被送进监狱,一生又毁了。
李玉的眼睛弄好后,他家给他装了一个假眼睛,结果比原来的眼睛在一圈,让人看了很害怕,因此而得名“大小眼”。从此李玉再也不敢出门了,怕人家笑话。看他这样,没人同情他,反倒有人说:“这都是他父亲宠他造成的后果。他以前那样不知道伤害了多少人,这回也让他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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