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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快喝啊。说好我喝一杯你喝三杯。我都喝了三杯了,你该喝九杯才对。”周昂月给李暄宇手中的空杯斟满了酒。青年皇帝含笑抬手连饮了九杯,每一杯都在那双清澈美目的注视下一饮而尽。周昂月凝视狂饮的皇帝;嘴角的笑意越发复杂,眼中有冷光也有雾气。
“小月儿倒的酒……”李暄宇转着手中的金樽,看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打旋,“真是好喝。朕,已经醉了。”那周昂月站起身坐到皇帝腿上,一面又给他斟酒一面笑道:“陛下是认输了么?若是输了小月儿这就要走。”
李暄宇长臂一伸揽在周昂月腰际:“朕怎会认输,你不要走。”周昂月放下酒杯捏住皇帝的手腕硬给他灌了一杯,口中嗫嚅道:“停月停不住……只留一寒庭……”他声音太小,李暄宇正饮酒间并未听清,只听得寒庭二字。
美人甘露夜色,魂儿卧在那横波间。这最后一杯醉人的酒,是周昂月用口渡给李暄宇的。酒入肝肠,辛辣已极。李暄宇醉眼惺忪,只觉怀中一冷,那人已经翩然离去。李暄宇踉跄站起,扶着桌子找寻那抹紫红的身影。忽然眼前一亮,却见那人正站在寝殿门口向他招手。李暄宇大喜过望,扑将过去却是一空。再找,又见那人坐在床沿手拂秀发向他笑道:“暄宇,小月儿愿意了,你快过来。”李暄宇痴笑道:“小月儿,你不要动,我这就来。”说罢上前几步刚伸手要抱,定睛一看却又没人。
李暄宇感到酒意上头,思绪混乱,视线乱摇,逐渐分不清虚幻与现实。他甩甩头,瞪着血红的眼珠仔细找寻。倏忽一闪,终于见到那身紫红。李暄宇盯紧那人再不放过,身体随着眼睛向那人追去。一路追出了华阳宫,追到了御花园,追进了花窖内。
………
惊电划过天际,给苍茫的夜空撕开一个惨白的伤口。转瞬即逝的光照亮人们的脸。老宫奴站在长廊上仰望星空,心中只道又一场瓢泼大雨。
天地雨雾,目前一层灰蒙,形同水帘。出城的偏僻山道上一马双跨破帘而奔。只因山路崎岖,马儿奔跑起来颠簸的厉害,马背上坐在后面的那人不得不一手揽住前面那人一手拉住缰绳。前面那人一路回望,秀气的眉宇难以展开。
这一马两人雨夜狂奔,端的是逃命一般。马儿扬首嘶鸣,稀溜溜叫了起来。前踢抬起,马背倒横,差点将马上两人甩将下来,原来前面竟是断路。黄泉坐在马背上,怀中抱的正是周昂月。今夜他二人偷溜出宫,盗取御马奔出长安,谁想到竟还未出长安界地就被这断路拦住了去路。
黄泉见无路可走,心中甚为焦急。说起来他多年在长安为官极少出城,即便是出城也是走官商大道,哪里清楚四周小路的情况。何况夜黑雨大,故而走错了路。周昂月见那断路,因说道:“快按原路返回,到了岔口在寻出路!”说罢他抬头望天,料定已至子丑时分。那君南星缠住了皇帝一时三刻恐怕也到力竭的地步。他们走错路耽误了不少时间,只怕这长安更难离去。周昂月想到这里不愿再想,冰凉的雨滴迎面打来,夜风一吹,警醒了不少。他只好握紧缰绳,但求千万别应了那最坏的打算。
天色灰暗,苍穹如漏,雨大得人张不开眼。黄周二人终于回到原来那走错的岔口上。此地距离长安不过几里,又兼一来一回磨去的功夫,他们心中都知此时处境十分危险。黄泉叹一口气,突然脚踢马肚往那大道奔去。马蹄尚未起步,只听周昂月在黄泉怀中低声说句不好。黄泉心下一沉,不必回头也知出了何事。他毫不迟疑,驾马狂奔,甩起马鞭不住催速。
可惜身后人声还是传了过来,熙攘鼎沸且越来越近。周昂月猛然回头,但见雨夜中铁骑追兵喧嚷袭来。火把亮如繁星明灭不定,照的那些人脸如索命恶鬼令人不寒而栗。当先一人,明黄的身影逐渐清晰。周昂月不敢去细看那人。他别过头去,身体紧靠黄泉,握住缰绳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羽箭射来,一支正中马腿。马儿低鸣一声向前栽倒。那黄泉手疾眼快,还未等马儿倒下就带着怀中之人飞身跳马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终于停下。待站起来时,黄泉已是满身泥水,衣服被带尖的砾石划破多处,脸上也划出好多小口。周昂月从黄泉怀中钻出,虽然也脏了衣服但却毫发无伤。这时再看黄泉,竟见他那右手掌心满是鲜血。原来黄泉在跃马时用手为周昂月挡得一箭,倒地翻滚箭柄横断,只余下箭头深深的插[进肉中。
周昂月心知大限将至,坐在地上瞪着大眼呆愣的望住黄泉甚么也没说。御龙卫带领禁卫军精锐军迅速将二人围住。雨势转小,苍穹初霁,明亮的火光将周围照得有如白昼。李暄宇跨下马来,那神色已不是阴郁可以形容。他苍白的脸色直到此时方显出恐怖,嘴唇猩红仿佛刚喝完鲜血。发衣也已湿透,紧紧贴在他身上,将那身形衬得像个骷髅。在周昂月眼中,这李暄宇已不是往日的皇帝,反倒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无常妖怪,吐着信子的毒蛇,每一个眼神都沾有剧毒。
周昂月吓得一个激灵,脸色已白如宣纸。他面君以来首次感到如此害怕,仿佛过去那种自信从不曾存在。心中只道满盘皆输,命不久矣。
青年皇帝了马,顺手拿起身边一个军士的火把慢慢躲不过来。他脸上挂着狞笑,眼中杀意愈加浓烈。只听李暄宇哂笑道:“利用君南星?勾引黄监军?周笑庭啊,你这为非作歹的人,难道要用一人之力除掉朕身边所有的人吗?”
那周昂月听罢只抬了抬头,虽面无表情,但那眼中仍然难以抑制的流露出惊恐与胆怯。李暄宇走到周昂月面前,用脚踢了踢他的头,又道:“张喜生,容昭仪,傅皇后,元喜光,君南星……啊,还有黄泉,这些人原本都是朕器重之人。只因为你,他们不是离朕而去,就是背叛了朕。你说你这种人,朕该怎样治你的罪呢?!”
周昂月垂下眼幕,雨水顺着发流进口中。他神色凄迷,连说话的力气也几乎失去。只听他轻声言道:“请陛下赐臣死罪。”李暄宇微笑着摇了摇头,脸色已白里透黑:“说什么赌酒,不过是个愚弄朕的幌子!昂月啊,就算你自己逃走,朕都不会责怪你。可惜你竟然要同另一个男人私奔?!你这样伤朕的心,只怕已不足一死。”周昂月惨笑一声道:“陛下想要怎样?”李暄宇凶狠的向周昂月心口踢去,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踩在脚下,愤怒的吼道:“周笑庭,朕会让你知道愚弄君王的代价绝不是死那么简单!”
周昂月脸贴着地,眼珠几乎要被李暄宇踩了出来。夜雨已停,夜风还大,将他轻声话语吹进空气化为烟雾消失不见。“死若如此简单,我又何必费尽心思的活着……”
☆、第五十一章 原罪上'补全'
皇宫的地牢黄泉并非第一次来;但是作为收押的犯人到还是第一次。手脚被绑在刑架上;那黑面狱卒往黄泉身上泼了几盆冷水;嘿嘿一笑道:“黄监军;这是上头的命令,请恕小人得罪。”说罢上来先扇了他五六个耳光;扇完耳光又去挑选顺手皮鞭起手便打。这狱卒甩开皮鞭,却不想扬起的鞭子竟从后方叫人拽住。狱卒回头一看;立即收了鞭子屈膝跪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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