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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要知道这个吴均享可不同于自己其他的几个徒弟,因为这小子那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大宋文化人呀!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自己要比这年头的人多了几百年的知识和理论,正所谓达者为师,那自己给他们当老师也应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再者说了,若是自己真的连这些古人都忽悠不住的话,岂不是失败之极,那还不如干脆找块豆腐直接碰死算球。
“呃,爱徒不必多礼,起身说话吧。”卓飞一副道貌岸然、慈祥和蔼的模样,果然很有些为人之师的范儿。
“谢恩师……”四徒吴均享闻言后,又恭敬地磕了一个头,方才起身,端立候命。
“嗯,均享啊,你那几个师兄跑到哪里去了?”卓飞看到院中并无李结等人的身影,于是便随口一问。
“回禀恩师,说来惭愧,小徒只因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昨夜未能请恩师与几位师兄用得一顿饱饭,实是招待不周。大师兄和二师兄想必是腹中饥饿,以至于昨夜难以安寝。于是,他二人捱到今日启明之时,便已整装出门,说是要去两里外的那座山谷之中猎食。嗯,至于三师兄嘛……只因本村无人酿酒贩售,所以他刚才只好到邻村老王家开的那间酒铺里去沽酒了。”
卓飞听到徒儿们出去找食物了,一时间很是老怀大慰,心道:要说自己的爱徒们还真是不错,不但不用自己费心,而且还能反过来照顾自己,看来这就是收成年徒弟的好处了。嗯,不错,多亏自己没有收几个连鼻涕都擦不干净的小屁孩做徒弟,否则的话,那想必自己的小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惬意了吧?
“沽酒?”这个词儿倒是很新鲜,不过更让卓飞好奇的是王挫居然会有钱去买酒!事出反常,于是他又疑惑地嘟囔了一句,道:“唔?挫儿何时有了钱财,居然都能买的起酒了?”
卓飞无心地喃喃自语,没想到却令吴均享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只见他犹豫着回答道:“回禀恩师,是小徒刚给三师兄几文钱,请他代吾去沽些酒来的。”
吴均享说到这里,顿了顿,偷偷地瞅了卓飞一眼,见恩师正用更加疑惑地目光盯着自己看,明显是在问自己又是从哪儿搞来的钱……
吴均享不敢隐瞒,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今日一早,我便将这院祖屋与本村的张木匠折换了些银钱,说定明日一早此屋便由他收去,嘿…乡里乡亲的,他给出的价钱倒也公道,足可解我们师徒一时得燃眉之急了,是以,方才小徒便给了三师兄几文钱,请他去沽些酒来,以弥补小徒昨日招待不周之罪…….。”
原来如此……四徒弟的话,卓飞算是听明白了,而看着吴均享一谈到卖掉祖业时那副戚戚然的模样儿,卓飞反倒是挺得意地暗想道:唔,如此看来,这小书生是铁了心要跟着哥混了。房子卖了也好,反正与其留在这里荒废倒塌,那还真不如折些银钱来的更实在些。
祖业不能卖,一卖就成了败家子儿,必遭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这一点可谓是古往今来大多数人的价值观了。是以,书生吴均享卖了祖屋之后,神色戚戚,甚感羞惭,心情更是忐忑,生怕恩师他老人家因此而责怪于他……
其实书生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他的恩师卓飞来自后世,本身就是个无祖业可守的孤儿,又怎么会有这种迂腐念头呢?而且,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卖掉固定资产来盘活流通资金,那也是很正常的一种商业操作,更何况……更何况这祖业还不是他的……
至于给了王挫一些钱买酒的事,卓飞就算用屁股去想,都能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肯定是王挫见到小师弟的兜里面突然有了两、三个蹦子儿,眼一热,肚子里的酒虫便开始作祟,于是,或威逼利诱、或软硬兼施的向小师弟讨了几文钱,然后便急急忙忙地跑去换酒了吧!
啧啧,像王挫这种无耻地行径暂且不论,但是通过这件事儿,倒也能看出来这四徒儿吴均享的人品还是蛮不错地。
因为这小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师兄讨了卖祖屋的钱去换酒喝,但难得的是,即便他心里再不痛快,但这会儿却还在为自己的师兄去遮掩,而不是趁机向师傅打小报告儿。想他一个读书人,行事却能如此之仗义,倒也算是难得可贵了呀!
念至此处,卓飞不由得对自己这个新收的小徒儿好感大增。而既然吴均享存了这般心思,那卓飞自然也不会蠢到去揭穿他,干脆难得糊涂、假作不察,就此全了爱徒的同门之义好了。
“嗯……难得尔等一片孝心,为师心中甚慰。”卓飞鼓励地望了小徒弟一眼,想了想,又接着说:“均享,你初拜入我门下,便知以手足之情、同门之义为重,实属难能可贵,还望尔日后亦是如此也……。”
和聪明人沟通不用说的太过于直白,点到就行。卓飞这么淡淡一说,吴均享便知恩师已经搞明白的事情的原委,顿时又在心中感叹,道:唉,看来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恩师他老人家啊!
吴均享当下里对恩师更是拜服不已,恭敬地回应到:“恩师明鉴,小徒此生能得遇恩师,幸甚!日后吾定当与诸位师兄一起同心协力,追随侍奉于您老左右,共赴那斩妖除魔、拯救乱世大道才是。”
卓飞一听,老怀大慰,冲着小徒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神态煞是和蔼,而就在他想要找些其他话题和这个新徒弟探讨一下时,却见吴均享颇有些尴尬地吭哧着说道:“呃…恩师,昨晚…….”
“嗯?昨晚何事?均享为何吞吞吐吐地做这般女儿之态?”卓飞很有点莫名其妙地问到。
可没想到这一问却把吴均享的脸问得更加地红了,只见这小子又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回禀恩师,昨晚您老就寝前,收弟子入门之时,不是已经赐了一个“天”字于我么?恩师肯赐名于吾,实是小徒的万般荣幸,所以依小徒看,这均享…均享…二字已是过眼云烟,是否…是否就不必再叫了吧。”
还没等卓飞反应过来,就见吴均享涨红着脸,又接着说道:“恩师,既然吾这个“天”字已蒙恩师收录于天册映像之中,若再称吾之旧名,怕是…怕是…恐有差错……不知恩师以为然否?”
“哦…”卓飞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突然记起自己昨晚收这小子为徒的时候已经给他改了个名字,现在应该叫他“吴天”才对啊!
还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跟他说的:为师今日予你改名吴天,取无法无天之意,想人界以“法”警律世人,而吾等修仙之辈却需逍遥由心。
吾徒切记,法无定式,天无常理,不破不立,唯有跳出俗规常见,不拘于格,方能窥破天道,得成正果。
然,此无法无天,却并非是让你自此往后肆意妄为,六亲不认,蛮不讲理地行事。至于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奥妙及行事尺度,实难以言述之,还需你自行体悟才是。
正所谓天地不公,吾自取之,当此华夏多难之际,吴天即逆天!虽天阔人渺,且天意不可琢磨,而吾等唯有自守本心,任他风摧浪卷仍不动如山!切记,心有多高,天便有多高,事在人为亦同此理也……”
吴均享,不,如今应该称他为吴天才对,记得当时这小子听完自己给他赐名的含义之后,先是若有所悟,继而感激涕零。
说实话,卓飞给徒儿们赐名大都是出于自己的恶趣味,而那些名字的含义,也不过是他在随口忽悠而已。但是,卓飞也知道这个时代人们的忠君思想还是相当严重地,尤其是像吴天这种饱读圣贤书的家伙,那就更是深受封建礼教的荼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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