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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人生自古谁无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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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聪聪，我总会想起那年，我胃病，在医院约了做胃镜，然后晃荡着去茂平的住处看他们，说了几句话，要走，说明天要做胃镜。聪聪问谁陪我去。我说没谁，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干嘛要人陪，矫不矫情。她不肯，非把时间问了去，说第二天到医院陪我。她说很疼的。我陪着，你就不怕了。

真的很疼的。

疼得哭了。

做完胃镜出来以后，就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抱着聪聪哭，想着幸好有她陪着，不然只能一个人偷着哭。

然后她带我回家，煮软软的稀饭给我吃，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个快乐的小主妇，总是在笑，咯咯地笑，说些好玩的话，家长里短什么什么的。她总会提起我写的关于茂平的那篇文字，说花花，你写得真好，写得真好。

她说如果你以后再写茂平的故事，一定还要再写上我，好不好？

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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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天池滑雪回来以后，方梁他们租下同一个小区的另外一幢房子，从一楼到三楼整幢，三楼做办公室，一楼和二楼做仓库，门口仍旧是有一小片花园，袜子又开始养花种草，这次种的是蔷薇、海棠、牡丹和别的一些我叫不出名来的玩意，整一派《红楼梦》的气场。

我们都喜欢《红楼梦》。

我们都喜欢史姑娘。

我看《红楼梦》看得着魔，一开口就是红楼腔，今儿怎样，明儿怎样，怎样怎样的。有天觉得皮肤有点过敏，想去买药，袜子坐在我对面，抬起脸说：方梁那里有抗过敏的药的，你讨点来吃吃。

我开口就是一句宝钗的话：胡闹，药也是浑吃的？！

袜子当场抄起手边一个本子朝我砸过来。

◆

然后我跟子安讲《红楼梦》里面的故事，那些女子，是怎样怎样的美好，那些老妈子和小丫头们的争吵，又是怎样怎样的精彩。

讲了一会，怅然叹道：唉，繁华一梦，到头来……唉！

子安木木地听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听到我叹气的时候，淡淡扔过来一句：最后她们都死了。

我说：也不尽然，还有人活着的。

他狠狠把烟蒂掐灭，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啊！

说完就回自己座位上呆着去了，把我一个人干巴巴晾着，好一会都缓不过神来。

写《青草香气》的时候，正读《红楼梦》，忍不住就让故事里面的啊呆也喜欢这部书，说起话来一股子红楼腔，一天一天，把所有人都传染到，连楼下宿管阿姨见了面，也是喊“姑娘们”，也是说“今儿、明儿”的，也会骂“仔细你的皮”！

说到《红楼梦》，就会想起老董。

老董也喜欢这个，也最喜欢史姑娘。

几年前袜子和方梁在西瓜路开影室工作室的时候，老董跟他们一起。后来方梁他们做了淘宝，搬到城北，老董还住在西瓜路原来那个房子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有一年我从长安回来，去西瓜路看他，然后围着一个垃圾桶抽烟，聊《红楼梦》，怎么怅然，怎么可惜，怎么悲凉，史姑娘的一场“白首麒麟”又是怎么没了着落。

现在想起来，那样的时光，真的像做梦一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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