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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时（第2页）

杨青苑抿着嘴，似乎是料到了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我在茶馆的时候见到你，就注意到你的右手。”齐悯阳笑得眉眼弯弯，他本是剑眉星目的英俊长相，可眯起眼的时候，便无端多了几分邪魅，极具侵略性，像一只猎食的豹子。

“你长得，可真出乎我意料。但这应该不是你原本的样子吧？”

齐悯阳走上前两步，杨青苑岿然不动。

“我们北齐女子外出打猎，游作，都喜着男装。你这样子，还真像是我巫山脚下长大的姑娘。”齐悯阳的手不动声色地背到后面，从腰侧摸出一把短刀。

“我一旦想通这一点，过去很多我没有想通的事情也都有了头绪，比如为什么雪暗津渡盘踞楼州这么多年，定远候却从不插手？放任他做大呢？答案也许呼之欲出，是吗？杨-小-姐？”

齐悯阳最后三个字只有口型，并未出声，杨青苑却是看得分明，可她并没有很惊讶，反而是想起了晏怀明。若是某人能像齐悯阳那样聪明，事情也许会顺利很多。但是，那样的晏怀明会少了很多乐趣，也少了很多吸引她的理由。

“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怎么不说话？”

齐悯阳见她神色游离，有些不大高兴，“说实话，我对你真得很感兴趣，你这声音怎么装出来的？教教我，好不好？”

杨青苑微微一笑，抬起右手，懒懒地竖起一根手指。

齐悯阳当即转身，“当”，刺耳的刀锋碰撞声差点震裂他的耳膜。晏怀明手持长刀，劈头砍下，手臂上的肌肉隆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全身的力量仿佛都压在了那把长刀之上，齐悯阳的短刀根本支撑不久，他果断撤退，刀锋分开的刹那，短刀便彻底裂开了。

“你这刀——”

齐悯阳望着那把寒光熠熠的冷锋，突然笑了。他丢掉无用的刀柄，低声道：“定远候送的？”

“这还真不是。”

晏怀明站到杨青苑身边，“是我的定情信物，拿来砍你真是委屈它了。”

齐悯阳的目光在他俩人身上转了一圈：“你说这话，可就有些伤人了。”

他大喊：“小谢！”

“主上，接刀！”

小谢避开攻击，将一把长刀抛了过去。

齐悯阳利刃在手，刀尖划开一道长弧，他道：“比划比划？”

“抓活的，别砍死了。”

杨青苑昂着下巴，淡淡地吩咐着。

“您瞧好了。”

晏怀明笑笑，转瞬间冲了出去。

苍穹之下，孤僻院内，一场血雨腥风拉开了帷幕。

杨青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手指紧攥，不知在想些什么。

双方搏斗时间越长，便越是不利。

夜色渐退，鱼白自东方而出，蚕食西进。

就快要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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