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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镜可有重圆日（第1页）

“应该的，应该的。那王村长一看这人是不是可以…。”

“没问题，阿彪，刚子，把人交给凯警长。”

那两个押着李乾朗的人领了任务，面无表情就像是两具傀儡一般的看着凯复九，把人交了过去。凯复九一摆手，身后就走出两个武警，两个人斜挎着枪，走出来接住了李乾朗。看着对方一松手，李乾朗的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样向前摔倒，幸好两个武警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他。

凯复九命令他们带人回去，自己悄悄的走过去，明面上是想要给李乾朗带上手铐，背地里是想看看他的状态是不是没问题。自己的左手刚摸到李乾朗裹在袖子里的手腕，就感觉滑溜溜的抓不住。被自己攥在手中的手腕隔着衣服撵着滑溜溜的，他心中生疑，撩开袖子一看，李乾朗的右手手腕上有几道深深陷肉中的血痕，参差不齐血肉淋漓。深红色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零星的鲜血，被自己撵的到处都是，整个衣袖都被染透，自己的左手上都沾满了李乾朗的热血。他有血痕的伤口处比胳膊上的其他肢体整整瘦了一圈，依据经验来看，应该是被是被绳子一类的东西勒的。凯复九看着这伤口愣住了，脑子嗡的一声，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王震竟然敢动用私刑。他惊慌的扯开李乾朗穿在外面的整洁衣物，映入眼帘的便是李乾朗那被鲜红血液染红的胸膛，顺着沟嶙峋的伤口流出了一条一条的图案，狰狞的颜色和图案映在凯复九眼中扎眼万分，他久久不能回过神，两个小武警已经把人带回队伍里，他才醒转过神来。瞥了一眼王震，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他赶紧走了回去。

“乾朗，你没事吧。”

凯复九借着站立着的武警做掩护，询问坐在地上的李乾朗状况如何。后者靠着两个武警呆坐在地上，弯成直角的脖子无力的耷拉着，听到凯复九这么问也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凯复九看着心中急躁，事已至此就差最后的一步了，可现在居然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施为。

“老大，小晚来了。”

蹲在一旁阿龙突然拍了一下凯复九的肩膀。

“嗯？”

凯复九回过头，看到小晚在晓葭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朝着这边踉跄的走了过来。哭红的双眼在那张白如残雪的脸上如同雪上红霜分外惹眼，身体摇摇欲坠自己难以掌控。

凯复九看着她，再看看地上倒着的李乾朗，长叹一口气。

满船清梦压星河，两人再见竟是如此场景，他叹了口气，带着文井阿龙他们去给围积在周围的村民做思想工作，让他们不要都围在这里，这样会影响警察们的工作。村民们也都比较明事理，听到他们劝阻，一部分村民纷纷离开了这里只剩下几十个村里的老人和好事的年轻人还在看着。随着人群的话疏散开，凯复九又看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沈凌苏。

小晚站在李乾朗面前，双眼血丝密布，肿胀不堪，眼角的勒痕清晰可见。发丝凌乱的遮盖住双眼，看不清此刻的眼神。尽管她此刻极力的克制自己，但晓葭扶着的肩膀还是在微微颤抖，整个人感觉就要晕倒。

“你没事吧？”

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给周围的武警和晓葭吓了一跳，这声音太过凄惨，都有些不像人声了。晓葭不敢松手，她害怕一松手小晚就会摔倒在地，但感觉自己在这里又觉得很突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醒醒啊？”

面对小晚呻吟般的呼唤，坐在地上的李乾朗仍是无动于衷就仿佛已经死去了一样，小晚蹲了下来，双手颤抖的拖起李乾朗的手，看着这如同经脉寸断随风摆弄的手，脑中想起的时自己与他初次相遇相识的那一天。

烈火燃天起，李郎入焚星。自己被烈火包围，于睡梦中梦见有一人不顾安危冲入火场将她救出，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里了。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甚至他救出来自己，还特意走到走廊中休息。至今仍是不知那梦中的身影究竟是自己在必死绝境中，潜意识对生的渴望而幻想出来的虚影，还是真的看到有人冲入火场将自己救出的场景呢。

往事已矣再难追兮，只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自己对他的人品是绝对的相信，就算这个人平时癫狂与郑重相随，神经和缜密相交，胆识和野心亦有。但自己坚信没有看错人，可如今事实就在眼前，对凯复九的相信和对李乾朗的坚信形成了冲突，两人都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凯老大就像是自己的良师，就算过去很长时间，自己仍是忘记不了自己被凯老大认可的那一天，是他毫不介意自己是个女孩，力排众议让自己加入了警察这个心中向往的光明职业，他是自己的引路人，是自己的良师，是自己成为警察这条路上不可缺少的开拓者。

所以自己在见到那个所谓冒充纪检委是李乾朗时，自己多年树立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她宁愿相信是凯复九弄错了，也不愿接受李乾朗是个坏人。

“你醒醒，你告诉我，他们弄错了，你快说啊！！！”

她的哭腔变得亢奋起来，最后变得都有些歇斯底里起来，睁着血红的双眼，看着李乾朗。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我有多想你。”

小晚发泄出来心里变得冷静了许多，她拉住李乾朗的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乾朗。”

说完这句话，她把手放在李乾朗的胸腔上，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王震给他穿的衣服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而刚才凯复九掀开之后并没系上。她的手就那样贴合了上，她并拢的指缝中渗透过李乾朗的鲜血，她感受不到，感受不到李乾朗的胸腔中跳动的生命力，事实显而易见，李乾朗死了，他真的死了，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原本在胸腔中跳动的那团名为生命之火的烈焰彻底熄灭了。

小晚心灰意冷面如土色，她收回自己的手，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空如也的皮囊。此刻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将李乾朗低垂的头揽在自己怀中，无声的抽泣。

凯复九突然心中一颤，回头望向武警围拢之处，那道由武警围起来的人墙之中，有两颗悲凉的伤心无法重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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