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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工业体系（第1页）

1923年春，归绥飞机制造厂

李北辰所乘坐的那辆专列尚未完全停稳时，车间主任赵工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伴随着蒸汽机那巨大的轰鸣声，一阵异样的声响若隐若现地传来。经验丰富的赵工瞬间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妙，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身边的工具包，飞一般朝着月台飞奔而去。

当赵工气喘吁吁地赶到月台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李北辰竟然已经将大半个身子探出了车窗，手中握着一支德式听诊器，正将其贴在火车头的外壳之上。此时的李北辰，眉头紧皱，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听诊器中传出的每一个细微声音。

片刻之后，李北辰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喊道：“第三气缸连杆轴承的间隙过大了，必须得换上哈尔滨轴承厂的新货！”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仿佛对于这个问题早已胸有成竹。

总装车间的高墙上，北斗七星图与飞机解剖图交错悬挂。李北辰抄起粉笔，一边在黑板画出分体式机翼，一边说道："机翼归奉天，引擎给魔都，起落架让北平做，最后来这儿组装！"他在驾驶舱位置画了个圆圈，说道："魔都光学局造的瞄准仪，抵得上十挺机枪！"

英国顾问查尔斯刚要质疑，李北辰突然掀开帆布。十架分解的新研制的歼一战斗机部件，整齐排列，每个零件都贴着不同省份的标签："奉天的铝合金蒙皮比法国原厂薄0.2毫米，北平的铆钉抗拉强度高15%！"

……

在宽敞而嘈杂的铆接车间内，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火花四溅，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李北辰走到正在操作铆枪的女工王秀兰身旁，拿过她手中那把沉重的铆枪。

只见他熟练地将铆枪对准一块铝板，迅速而有力地敲击起来。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一颗颗铆钉，整齐地排列在铝板之上，形成一个清晰可见的北斗形状钉阵。

完成之后，李北辰直起身子，对周围的工人说道：“瞧见没？这七颗铆钉所承受的力量可比六颗多出整整三成！”说罢，他潇洒地转过身去，一把扯过旁边桌上的账本，拿起笔快速地记录下一些数据和信息。

紧接着，他抬起头来，对着一旁的助手刘东喊道：“赶紧给津城的五金行打电话，告诉他们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再多供应三万套这种特制的铆钉，记住一定要带有防锈涂层的那种！”

工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众人纷纷好奇地向外张望，只见三辆平板车缓缓驶入车间，车上满载着刚刚从魔都运来的发动机缸体。这些缸体个个崭新锃亮，散发着工业金属特有的光泽。

负责押送这批货物的精壮汉子老张跳下车来，满脸笑容地朝着李北辰走来。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大声说道：“李督办啊，这次咱们走滨洲铁路可真是太顺利啦！足足节省了十八个钟头呢！您之前规划的那条铁路支线，简直神了！”

广袤无垠的坦克试验场上，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黄沙，遮天蔽日。就在这片沙尘弥漫之中，李北辰整个人都趴伏在那辆崭新的“长城-3型”坦克的底盘下方。那件原本笔挺的将校呢大衣此刻已经被厚厚的油污所沾染，但他毫不在意，全神贯注地检查着坦克内部的每一个零部件。

“这变速箱得让魔都重机那边负责制造，他们的工艺精湛，质量有保证；履带就交给唐山钢厂吧，他们生产的履带坚固耐用；至于炮塔嘛……”李北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从坦克底盘下缓缓钻出身子。随后，他用力地拍打了一下身旁那位来自武昌的工程师的肩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继续说道：“你们楚人传承千年的失蜡法，用来铸造这种新型复合装甲简直再合适不过啦！”

正当两人热烈讨论之际，突然间，一阵刺耳的警铃声响彻整个试验场。原来是一名潜伏已久的日本间谍，在企图偷拍坦克机密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警报装置。面对如此突发状况，李北辰不仅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个伪装成炮塔的巨大模型前，伸手猛地一掀，顿时露出了里面空空如也的木制框架。然后，他面带得意地对周围众人说道：“哈哈，就让他随便拍好了！真正的复合装甲生产线早就秘密转移到洛阳去啦！”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那间位于工厂深处的厂长办公室还亮着灯光。李北辰独自站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前，手中紧紧握着一支红色铅笔。他神情专注而严肃，目光凝视着铺展在桌面上的地图。

随着笔尖轻轻滑动，一个个鲜红的五角星逐渐呈现在地图之上。“北平负责制造航空电子设备；津城则主产各种精密仪表；魔都那里要产出强大的飞机引擎……”李北辰一边低声念叨着，一边有条不紊地标记着各个城市，所承担的生产任务。

当铅笔尖移动到库页岛所在的位置时，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一般，猛地戳了下去，直接穿透了纸面。“至于最为关键的航空铝材料——”李北辰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矿石样本甩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用库页岛上优质的矾土来炼制，但同时还要掺入来自江西的钨矿成分！”

就在这时，原本漆黑一片的窗外骤然亮起，瞬间如同白昼一般。强烈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李北辰惊讶地抬起头，望向窗外。只见十二架崭新的战斗机，整齐地排列在跑道之上，犹如钢铁巨兽般威严耸立。它们的机翼上，闪耀着冰冷光芒的北斗徽记，在探照灯的映照下格外醒目。

一群忙碌的地勤人员正在紧张有序地为这些战机的机腹，挂载特殊定制的副油箱。每个副油箱上都清晰地烙印着“昌黎铁器行监制”几个刚劲有力的钢字。

临行前，李北辰将瑞士怀表赠予赵工，笑道："等咱们的飞机用上自产滚珠轴承，就拿它当生产标兵奖杯！"专列启动时，他忽然探身大喊："告诉九原厂，下月我要看见五百台标准化变速箱！"

……

十年后的黄海海战时，从魔都起飞的机群机翼闪着北斗寒光。当小八嘎军震惊于中国战机的零件通用率时，王秀兰正在归绥兵工厂，教女工们铆接技巧——她胸前挂着的，正是当年那枚沾着李北辰指纹的铆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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