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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他还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之前，他看到那个月光色头发的睡美人的眼睫毛动了两下。然后，那双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睁开了，略带迷茫的视线对上了索拉雷的目光。

“我……”吉贝尔说了一个字，然后微微皱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咳嗽了两声，才继续说下去，“我回来了吗？这里是城堡的地下室吧……哦……索拉，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这实在是太美好了……”

索拉雷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熟悉又久违的人慢慢地做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变得尖尖的耳朵，看着他笑了一下，说：“真是奇妙……这明明是我的耳朵。我现在能够理解你了，索拉，当你的耳朵变成了……那个样子的时候，还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然后他环顾四周，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说：“我记得我之前和狄休斯在一起……他现在……在哪里？已经回去了吗？还有……我弟弟……死了吗？”

信任危机

想要向沉睡了一百多年的人解释清楚这些年究竟都有了什么样的一些改变，曾经熟悉的事情和人又有了什么样的发展，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索拉雷没有解释，他只是想了想，然后对吉贝尔说：“如果你现在能够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见见现在的狄休斯——他改了名字，并且我想他不太喜欢被叫做狄休斯，特别是被狄休斯以前的那些朋友们。”

然后索拉雷停顿了一下，说：“另外，现在是1945年了，所以我想……你弟弟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不是吗？”

吉贝尔略微有一些恍惚，然后他的眼神在看到面前的索拉雷时重新变得凝定。他微笑了一下，说：“哦……非常抱歉我失陪了这么久，索拉，我想你一定会为了这些年我的缺席而担心……不过我还是希望得到原谅，好吗？”

他绝口不再提之前问到的那两个人，很显然吉贝尔听到1945年这个消息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索拉雷在他眼睛里发现了转瞬即逝的悲伤，然后他又变得平静——究竟为什么吉贝尔会这样轻易地平静下来，索拉雷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想，或许吉贝尔对这一百多年时间的度过并没有什么感觉，当他再次见到外界的环境时，大概他很难继续保持这样的平静。

特别是，见到现在的狄休斯——索拉雷更愿意称呼他为盖勒特——吉贝尔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会像是当年索拉雷本人第一次得知，那个孩子完全没有狄休斯曾经的那些记忆，那个时候的那种心情吗？

毕竟，那也是吉贝尔曾经最要好的朋友——虽然索拉雷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友情实际上只是起源于相互利用而已，但是那并不能否定，这一对好朋友的确有着坚实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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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来到决斗的地点，那短暂的，其实并不能够算是真正的公平决斗的恶战已经结束了，如果没有戴尔伍特先生像一根木桩子一样呆愣在原地，那么索拉雷一定会认为自己走错了路——事实上他并没有，只是他迟到了。

之前隐约就有这样的预感，盖勒特一定会败在邓布利多手里。索拉雷最初以为这只是一种对于事情的最坏估计，因为担忧所以会时常想起那个最坏的估计，但是现在他忽然怀疑，是否那本伪儿童文学里，就是这样规定了盖勒特的结局？

如果没有第一代黑魔王的败落，什么时候才能够轮到那位第二任的黑魔王崛起呢？

一个孤儿院出身，没有背景，资质也不算顶尖，甚至没有魔法血统觉醒的年轻人，是绝对不能够取代盖勒特现在的地位的。那位名字和某只灰猫一样的少年，他的未来只能够建立在盖勒特已经失败，或者是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这样的一个前提之上。

于是这的确是命中注定的失败吗？索拉雷想，然后他朝那位呆立的先生弹动了一下手指，用一股冰冷的水流让戴尔伍特恢复神志，问道：“事情变成什么样了？盖勒特被那位邓布利多先生带到了哪里？他……他死了吗？”

戴尔伍特在听到索拉雷的问话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真正清醒过来，然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暴怒的情绪。如果不是深切地明白一旦他真的扑上去，索拉雷会让他死无全尸，恐怕戴尔伍特早已向索拉雷投掷了无数恶咒。

不过，指望他能够有好脸色，那可真就是异想天开了。戴尔伍特咬牙切齿地质问：“先生，难道您忘记了绅士的美德？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您会迟到？您知道吗？如果您早来十分钟——不，哪怕是仅仅五分钟！——盖勒特先生绝对不会被邓布利多打败！”

“但是你同样没有制止，不是吗？”索拉雷说，然后他觉得这样的推诿责任实在是令人厌烦，于是他改口，道，“好吧，我很抱歉，但是你现在能够告诉我吗？他被带去了哪里？而你，或者说你们？为什么只剩下你自己站在这里？”

戴尔伍特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痛苦和愤怒交织的神色，他用双手捧着脑袋，让索拉雷见到了那样失态的表现。他几乎是哀嚎着叫道：“那是一个诡计！我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盖勒特先生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魔咒，他只是挥动魔杖，然后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除了邓布利多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根魔杖，它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深吸一口气，戴尔伍特继续说：“这时候盖勒特先生丢开了魔杖，用无杖魔法对付邓布利多，可是！那个奸诈的家伙！谁知道他的格斗术竟然也那么好！他不是一个教师吗？为什么最后倒在地上的竟然是盖勒特先生！”

“我说……”索拉雷忍不住用力叹了口气，“难道你们在对付邓布利多之前，从来没有调查过这个人吗？既然他们是在决斗，那么谁是盖勒特的助手？你们究竟有没有想过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打倒邓布利多？还是你们以为，只需要盖勒特就足以让邓布利多尝到败绩？”

“哦！助手！”戴尔伍特愤怒地喊，“助手当然是有的！那就是您，塞伦先生！无数圣徒都愿意为盖勒特先生而死，但是他唯独选择了您这位不到场的先生作为决斗的助手！他在十天前就做出了安排，他说，如果他真的输给了邓布利多，您会替他将邓布利多打败——我们都相信了，所以同意了他冒险地答应了决斗的请求，但是！但是您没有到场！”

索拉雷深吸一口气，他有些惊讶于听到这种说法。当时向他发出邀请的是戴尔伍特，索拉雷一直以为这位先生只是出于担忧而未经盖勒特同意就邀请了他，但是现在索拉雷竟然得知，这是出自于盖勒特的授意——并且盖勒特意图让自己作为决斗的助手。

难道盖勒特是非常认真地希望能够在决斗中打败邓布利多吗？索拉雷觉得，既然盖勒特能够答应邓布利多关于决斗的要求——这个行为已经近乎于愚蠢了，如果他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原因的话——那么盖勒特的本意其实就是，他自己希望输给邓布利多，以此来结束他征服世界的事业，或者在同时，也结束他和邓布利多之间持续了几十年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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