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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今日的茶似乎没有以往煮得好了，外公是还在生气？”

因为前世见过外婆煮茶的过程，这茶本就是第2—3次煮出的茶水最好，可她刚才见外公都已滤过了三次。

“你这小妮子今日倒是不怕我了，什么话都敢说。”

江缘闻言，停下来滤茶的手，从茶柜中取出两个与今日红瓷茶具同套的茶杯，斟上了两杯。

顾言兮将画筒放置一边，接过外公手里的茶坐到了他的对面，轻抿一口微蹙了一下眉，又若无其事的将茶杯放下。

“只是今日发现，外公其实一点也不可怕，只是不怎么笑。”

江缘点点头，没有喝茶，只是放到了桌上，他一直盯着顾言兮，见小丫头的微表情便已知道这茶已经泡废，自然不会再品。

在江缘的印象里，这小外孙女已经有许久没有和他像今日这般面对面坐着说话。

小丫头从小到大任何方面都是顺利惯了，听不得人说她半点，偏偏他每每见到她都对她的这些小毛病有些挑剔，所以小丫头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见到他就像猫见了老鼠一般溜得极快，自从小丫头有了自己的想法，就更是不和自己亲近了。

但是今日的小丫头倒是从刚才的几个小举动就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言谈举止之间尽是他往日强调的细节，江缘觉得欣喜的同时又有些酸涩。

之前每每被小丫头气到，他就忍不住要去那樱花树下去坐坐，想着要是梦梦还在就好了。

江缘也算是十分了解顾言兮的脾性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跳出舒适圈的事情开始变化。

“时晚对你还好吧？“

江缘很好奇这个他们家人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这个所谓的顾言兮自己挑的后妈如今进了家门又是怎么待她的。

“一如往常，体贴温和。”顾言兮知道自家外公这么问是个什么意思，想了想自己最好的话术才能让外公不误会。

“母亲为了生下我才离开的，人人都说我没有体会过母爱的滋味，但他们不知道我也有这么多姨姨婶婶宠爱着，她们也知道拿我当亲生女儿对待的模样，给我百倍的爱。”

顾言兮知道，外公还是怕自己被骗了，可顾言兮前世和时晚相处一直很融洽，甚至比纪时修和时晚都还亲近。

“时老师于我而言，是一个好老师。对她的孩子来说，也是一个好母亲。对父亲而言，也是一个归属。时老师对我不似姨姨婶婶般宠溺于我，但她是我遇上的最有耐心的老师。”

江缘听见顾言兮这样说突然觉得很是欣慰，这孩子喜欢时晚不是一些虚无的原因，他很开心，也替梦梦开心。

梦梦当时的遗愿没想到竟是她女儿实现的，梦梦想让顾征韩在她离开后再娶，给兮兮一个完整的家。

对于江家而言，顾征韩再娶他们是不反对的，第一是因为梦梦的遗愿，其次顾征韩作为顾家这样世家豪门的掌权人已经为了他家的闺女十年未娶已然仁至义尽，难道真的要让他孤独终老，以后老了一个人守着空房子盼着孩子们回家来看看他一个孤寡老人。

“兮兮这么想，外公觉得高兴。”江缘看着对面端坐着的小不点：“原来兮兮早在我们不知不觉间成长了这么多，兮兮怕是吃苦了。”

有时候总希望孩子能快点长大，能懂事一点，可真有一天孩子懂事了，又怕孩子受罪了，受委屈了，而他家兮兮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江家母亲

“外公严重了，兮兮也很高兴。”顾言兮这时倒是不知道她外公心里所想，只道：“对了，外公，这是上次你让小表哥带给我的画，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顾言兮适时地将茶具收到一旁，把放在身边的画展开。

江缘看着这画的娟秀的毛笔字，寥寥八个字算是对她的回应，心中只觉得惊喜，当初他为这小丫头作这幅画时，其实也并未真的期待小丫头能有所悟，有所回应。

“兮兮这是何意？”江缘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怕小丫头不明白他的暗言，故作疑惑想让小丫头说出一二，算是这些小辈们说的临床考试。

“是因为外公对兮兮的期待。无忧花满山，细雨润华年。”顾言兮坦言道：“外公是希望兮兮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外公之前对兮兮的严苛并不是因为兮兮的顽劣，而是不希望兮兮被他人利用干扰原本无忧无扰的心态……而我也想告诉外公，我会做好的。”

江缘盯着眼前诚挚阐述的顾言兮，恍然间觉得顾言兮的模样似乎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合在一起，眼睛有些酸楚。

“兮兮，以前我总说你和你的母亲除了长得像，其他没有任何相像。其实不然，兮兮和你的母亲小时候真的是很像，外公确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妙人？”

顾言兮从前是绝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因为她对母亲并没有概念，她的母亲是江萤梦，就算顾父娶了时晚，时晚对于顾言兮自始至终都只是时老师，母亲只是母亲。

江缘似乎也没有想到顾言兮会这样问，一时间他也有些许怔忪。

——

门口听动静的两人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往日里苛责的声音，江斯涵用有些困惑目光看向袁馥，似乎在问要不要破门而入。

而袁馥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给自己孙子使了个撤退的眼神就先一步离开了。

收到信号的离开的江斯涵还是有些不理解，小丫头今日居然没被爷爷骂个狗血淋头，真是一大怪事，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日里最让外公省心的皙哥把爷爷把爷爷气得要断绝关系，往常最让外公恼火的小妹今日确实没有被骂，真是有些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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